非的感慨:
“负责此案的执事以及他当时的几位助手年事已高,已经陆陆续续回归了死亡的怀抱,如今,能清晰回忆此事细节的人,恐怕不多了。”
虞幸的目光扫过那满满一墙的卷宗,又落在大主教手中这本来自他私人书架的卷宗上,饶有兴趣地问道:“教会的卷宗,大多应存放在公共档案室归档。为何这件三十年前的失踪案卷宗,会单独存放在您的办公室里?”
大主教将卷宗轻轻放回桌面,抬起眼,那双睿智而苍老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深沉的情绪。
他环视着自己书架上层迭的卷宗,声音低沉而平稳:
“你说的不错,寻常已结案或归档的事件,自然不会放在这里。”他指了指身后的书架,“能进入我这个房间,摆在我这架子上的卷宗,无一例外,都是如同埃德加·怀特失踪案一样——未曾被妥善解决,最终无疾而终的悬案、疑案。”
他的语气加重了些,带着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与隐忧:“它们或许因为线索中断,或许因为牵扯到超越当时认知的力量,或许……仅仅是因为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,而被暂时搁置,尘封在我的书架上。”
“我始终认为,‘无果’本身,就是一种需要被警惕的‘果’。”
大主教的目光变得锐利:“将这些卷宗放在身边,是为了提醒我自己,在这看似被母神庇佑的平静之下,还潜藏着多少未被揭示的黑暗与谜团,我担忧着,某一天,这些被时间掩埋的种子,会以另一种方式,破土而出,牵扯出更大的祸端——红月事件也在其中。”
大主教在这个位置身居多年,仅在这一点上,他的目光堪称长远,而这么多年间,他的主张也数次被证实过。
他看向虞幸,语气意味深长:“如今,玫瑰大道事件的‘果’已被你斩断,而这本与之相关的游记,以及埃德加·怀特的失踪案……这颗沉寂了三十年的种子,似乎也因你的到来,而再次显露出了它的脉络。”
“我的担忧……并非多余。年轻人,你来看看这份卷宗吧,我也会将我还记得的那部分告知于你。”
虞幸拿过桌上的档案,轻轻翻开,耳边同时传来大主教苍老但温和的声音。
埃德加·怀特的失踪案发生在三十年前,那时,血月事件已经过去三个月。
那是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,约里克夫镇还未完全从数月前那场无人知晓具体细节、却被隐约流传的“玫瑰大道惨案”阴影中彻底走出。
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教堂晨祷的宁静。
一名年轻女子,面色惨白,眼中充满了焦急和疑惑,有些拘谨地找到了在当年刚刚上任红袍大主教职位,还很有精力在教堂里到处晃悠的大主教面前。
“神父,神父!呃……我哥哥……我哥哥埃德加他不见了!您能帮我找到他吗?”
她是埃德加·怀特的妹妹,莉娜·怀特。
莉娜声音嘶哑,惶然的目光看上去并不确定哥哥失踪这件事究竟有多么紧急,但一定发生了一些事,让她察觉了不对劲,升出恐惧。
于是大主教决定听一听发生了什么,他找来一名执事,将莉娜请入偏厅。
在莉娜断断续续、夹杂着不安的叙述中,大主教了解到:她的哥哥埃德加,那位喜欢四处游历的作家,自从数月前最后一次旅行归来——正是那次与瑞尔同行的极光之旅——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,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说是要整理游记手稿。
但与瑞尔那样表现出狂热不一样,他虽然比平时阴郁了一些,可还在正常范畴内,并无任何被邪神或怪物侵蚀的迹象。
所以起初家人并未太在意,只当他是旅行疲惫或创作遇到瓶颈。
但就在昨天夜里,莉娜起夜时,似乎听到哥哥房间里传来压抑的、如同梦呓般的低语,还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