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队,是长安城内神策军除了执戟司外剩余五都的所有兵力,数量在一二千人以上,足足是左墨离都的十倍!
其中,御剑都和利剑都部署在东面的启夏门大道,灵剑都部署在西面的安上门大道,长剑都部署在南面的广德坊大道,飞剑都部署在北面的升道坊大道。
这五都的一万二千多将士,在替同袍报仇的愤慨、立功心切的急迫、以及仇士良“不于午时前拿下安善坊,便斩首队正以上将校”的恶毒命令下,都卯足了劲地要将眼前龟缩在安善坊内的左墨离都给生吞活剥。
作为被仇士良临时任命的前敌总指挥,右神策将军、长剑都都指挥使刘泰伦对于围攻安善坊还是很有把握的。这安善坊的坊墙,虽然足有六丈之高,较之长安城其他坊的坊墙,已然高大坚固不少,毕竟此处乃是北司的密牢,但较之于宫城、皇城和以及外城的主城墙的十丈高度,那还是逊色不少的,更遑论这安善坊的坊墙,根本没有如主城墙一样,拥有城楼、角楼、垛口、烽堠等完善防御工事。所以在留泰伦眼里,安善坊的这点防御能力还是不够看的。
而以当前双方几乎十比一的兵力对比,刘泰伦更是觉得即便要攻打有主城墙防御的要地,也并非难事,攻取这只有坊墙屏障的安善坊,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其实不光是刘泰伦,其余神策四都主将也几乎都有相同想法。
此时,广德坊大道上,正依例召开战前军事会议,刘泰伦身边慢满满当当地聚集着神策五都校尉以上将领。
右神策行营行军司马、利剑都都指挥使靳遂良凑到刘泰伦身边,略带不屑地道“也不知道雷家两兄弟的仗是怎么打的,竟然被这区区千余兵力的归义军左墨离都两番全灭,搞得我们神策上下脸面尽失,真身两个饭桶!这口气此次可一定要挣回来!刘将军,你说这安善坊我们该怎么攻?”
“这还用问吗,架起云梯四面围攻不就行了嘛,区区一千守军,还不够魏某塞牙缝的!”还没等刘泰伦发话,左神策将军、御剑都都指挥使魏仲卿就忍不住粗声粗气地抢先说了一通。
刘泰伦心里清楚,魏仲卿这通抢白,表面上看是似乎是出于心直口快、咋咋呼呼的性格,实质上却是因为魏仲卿不服他刘泰伦当这个前敌总指挥。
两人的明争暗斗已是神策军里的公开秘密了,论才能、武艺,魏仲卿在刘泰伦之上,只因刘泰伦是仇士良的人,而仇士良是北司阉党的一把手,故而刘泰伦总是能处处压着魏仲卿。此次围剿安善坊左墨离都的行动,前线最高指挥权也是落到了刘泰伦头上。
魏仲卿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服。方才靳遂良向刘泰伦请示的时候,刘泰伦前敌总指挥的派头已经被隐隐地衬托出来,这让魏仲卿心里非常不爽。一通抢白,就是为了浇灭刘泰伦的气势。
魏仲卿的这点心思,刘泰伦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,他以冷厉的眼神瞪了一眼魏仲卿,似笑非笑地慢声道“魏将军似乎对如何攻打这安善坊心中早有章法,要不刘某这就向仇公和鱼公禀告,这前敌总指挥就让与你,如何!”
魏仲卿一听,知道刘泰伦在故意拿话激他,但心里愤怒情绪依然暴起,瞬间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。
人最郁闷的,就是在明明受了不公和委屈,却在一种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的强大外在环境作用下,无法发作,只能将这种委屈死死地压在心底。但身处充满等级的社会,这样的郁闷又往往是不能避免的,这就是绝大多数小人物普遍共有的悲剧。
魏仲卿此时正在经历这样的悲剧,只是因为站队的上峰是鱼朝恩,并不是北司的一把手,所以平日里所有的褒奖、晋升,总差刘泰伦那么一截,即使自己的才能公认地比刘泰伦高,也是无济于事。
而刘泰伦则是典型的小人,仗着背后的大靠山,时常将魏仲卿的功劳占为已有不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