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五十三、(1 / 4)

清晨,清凉谷。

一道淡金色晨曦落在最大的那条瀑布上,雪白的浪花被染成了金子,在瀑布上不足的翻腾,甚是好看。

白瀑飞流直下,撞击岩石激起水雾,给早晨的清凉谷平添一抹朦胧。

随着朝阳缓缓...

风停雪止,天地间一片澄澈。晨光如金线穿云,洒落在北漠冰原之上,将那座曾封印黑暗的冰窟照得通体透明,仿佛一座凝固的琉璃宫殿。残碑犹在,八个古篆“心不可囚,道在人间”静静悬于穹顶之下,字迹虽旧,却似有灵性流转,微光隐隐。

欧阳戎三人离去后,冰窟并未彻底沉寂。

地底深处,一道极细微的震颤自黑镜崩解之处蔓延而出,如同脉搏跳动,缓慢而坚定。那不是毁灭的余波,而是某种新生的萌动。尘埃落定之际,一缕青烟自废墟中升起,不散不灭,缭绕如丝,竟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影身形模糊,面容不清,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初春湖水,再无幽蓝火焰燃烧。
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掌纹清晰,血色渐生。

“原来……这才是‘我’。”他轻声道,声音不再沙哑扭曲,反而带着几分久违的温和,“不是愤怒的倒影,也不是恐惧的化身。我只是,想回家的那个自己。”

话音落下,身影化作一阵清风,随朝阳而去,不知所踪。

江州城外三十里,桃花已开。

粉白花瓣缀满枝头,随风轻舞,落英缤纷中,一辆简朴马车缓行而来。车帘掀起一角,露出阿兄清瘦的脸庞。他手中仍捧着那块绣了弯月的布片,指尖摩挲着歪斜的针脚,嘴角含笑,眼神温柔得像能融雪成溪。

“快到了。”他对身旁空位低语,仿佛欧阳戎就在身边,“你说要赶在花开前回来,可别骗我。”

马蹄声近,三骑自官道疾驰而至。

燕八郎远远便扯开嗓子:“老欧阳!你哥都派人催三回了!再不回去,饭都要凉透啦!”

欧阳戎笑着勒马,翻身下鞍,接过李姝递来的包袱,大步走向马车。门帘掀开那一瞬,兄弟二人四目相对,皆未多言,只是一同笑了起来。

“回来了?”阿兄问。

“嗯,回来了。”欧阳戎答。

他接过布片,仔细端详,忽然发现背面还绣了一行小字,墨线勾边,工整认真:

“十二个月亮,一个都不会少。”

眼眶又热了一下。这一次,他干脆仰头望天,任春风拂面,吹散所有隐忍的情绪。

李姝站在不远处,望着这一幕,唇角微扬。她取出怀中玉符,只见其上刻写的安魂咒文正悄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四个新浮现的小字:念之所归。

她轻轻合掌,将玉符收回袖中,不再言语。

数日后,御剑司总堂。

主殿之内,灯火通明。案牍堆积如山,其中最显眼的一卷,乃是关于“镜碑残片”的最终呈报。卷首赫然写着:“南岭幽泉异象已平复,轮回之力归于沉寂;北漠冰窟黑镜自行崩解,未见反噬迹象。疑为人心执念消散所致。”

下方附有一纸密信,仅署名二字:白笺。

信中寥寥数语:

“鱼念渊非叛臣,亦非邪祟。彼乃情障所化,因执而成形。今执破,形散,是为解脱。

镜碑本为上古修士镇压‘集体悲愿’所铸,原意护世,久而沦为控心之器。今世人以温情破妄,实乃道心复苏之兆。

诏令‘忆暖试炼’可行,但须防矫枉过正。若强令修者述情以为功绩,则真情亦将成表演。

记住:防深情者,非惧其弱,而在惜其真。”

阅毕,首席御使久久无言,终提笔批注:“准行,然加一条:凡通过忆暖试炼者,三年内须回乡省亲一次,违者除籍。”

消息传出,民间哗然,继而沉默,再而后,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