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坐在第三排的田振宇猛地一颤,端着茶杯的手一抖,滚烫的茶水溅在裤腿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,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堵着棉花,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我……我在。”话音未落,两名身着制服的纪委工作人员已经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边,站姿笔挺如松。 孙兴阳没看他,目光落回名单上,指尖划过下一个名字:“鲁省监察厅副厅长,谢瑞旭。到了吗?” 谢瑞旭穿着熨帖的监察制服,闻言猛地从座位上弹起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,指节泛白。他努力想挤出镇定的神色,可微微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:“在的。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哆嗦。 “嗯。”孙兴阳淡淡应了一声,视线继续移动,“鲁省高新区管委会主任,高兴宝。到了吗?” “我是。”一个穿着深色行政大衣的中年男人应声站起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他刚站直身子,膝盖就不受控制地打颤,两名纪委工作人员早已走到他身后,形成无形的震慑。 “带走吧。”孙兴阳合上名单,随手递给刘东升,转身坐回沙发上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,“交给驻鲁巡视组周组长。我们还有下一步的反腐工作要讨论。” 话音刚落,田振宇“噗通”一声瘫坐在地上,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,嘴里喃喃着“我没有……”,却被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架了起来,双脚在地面上拖出两道浅痕。谢瑞旭和高兴宝也好不到哪里去,一个面如死灰,一个浑身筛糠,被架着往外走时,腿软得几乎迈不开步,皮鞋蹭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。 会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,剩下的人都低着头,不敢与孙兴阳对视,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,或是茶杯里的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——谁都清楚,这只是开始,这场反腐风暴,才刚刚刮到最烈处。孙兴阳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浮沫,眼底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刚才带走的不是三个厅级干部,只是三件无关紧要的物件。 张学新见孙兴阳放下茶杯,便缓缓站起身,熨帖的衬衫领口在灯光下挺括如刀。他抬手理了理袖口,目光缓缓扫过会客厅,那些低垂的头颅、紧绷的脊背,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“不好意思,各位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我和孙书记奉中纪委指示来鲁省,核心就是反腐。刚才的事,在所难免。” 话音刚落,他的目光骤然定格在省政法委那一排——侯玉军正端着茶杯,指节却在杯耳上微微发紧。张学新轻轻咳了一声,像是在清嗓子,实则是在给这场风暴再加一把火:“侯玉军同志,请站起来。” 侯玉军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,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,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。他猛地抬头,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:“你……你是要双规我?” “是的。”张学新从刘东升手中接过一份文件,指尖在“1.02亿”那串数字上重重一点,“经核实,侯玉军在担任鲁省三合市市委书记、省政法委书记期间,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职务调整提供便利;还为有关单位和个人在企业经营、项目承揽、土地出让、职务提拔等事项上提供帮助,经查实,侯玉军收受上述单位和个人给予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.02亿余元。”每一个字都像锤子,砸在侯玉军紧绷的神经上。 侯玉军忽然笑了,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他猛地将茶杯掼在桌上,碎裂的瓷片溅起水花:“你们核实了?就凭你们这几句空口白话吗?”他梗着脖子,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——他知道,中纪委既然敢当众宣布,手里必然有铁证。 “所有证据都经过我们中纪委一一核实的。”张学新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若有异议,留置期间可以申辩。” 侯玉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他死死盯着张学新,嘴唇哆嗦着,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