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火焰似乎就跳动一下,那火焰冰冷、疯狂,映照着周围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。
血珠顺着他执“笔”的手指滑落,滴在族谱光洁的绸面上,洇开一朵朵小小的、暗红色的、象征着彻底消亡的“花”。
当那根沾满血污的手指,带着千钧之力,在族谱上最后一个男丁的名字——“崔永年”——那三个曾经代表无上权势的字上,狠狠划下最后一道粗砺、深重、贯穿一切的血痕时……
整个崔府祖宅,仿佛被一只无形而巨大的、沾满鲜血的手,猛地扼住了咽喉!
方才还充斥耳膜的、撕心裂肺的哭嚎、绝望的哀鸣、垂死的呻吟、刀锋砍入骨肉的闷响、身体沉重倒地的噗通声……所有声音,如同被一把无形的、巨大的剪刀,在“黄巢”指尖离开绸面的瞬间,“咔嚓”一声,齐刷刷地剪断了!
绝对的死寂。
一种沉甸甸的、仿佛凝固了空气的、带着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的死寂,如同铅块般压了下来,压在每一个幸存者(主要是女眷和孩童)和杀戮者的心头,让人几乎无法呼吸。
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。
只有庭院四周那些“贼军”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,还在发出单调而刺耳的“噼啪”爆裂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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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音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,被无限放大,如同死神单调的心跳。
两千三百四十一名崔氏男丁,连同五千多护卫、管家、家生子等依附于崔氏这棵大树的“根系”,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,全部被屠戮殆尽!
冰冷的死亡数字背后,是一个千年门阀核心力量的彻底覆灭!
火光在“黄巢”脸上跳跃,映照着他那张溅满血点、如同恶鬼罗刹般的面孔。
他那件破烂的草军号衣,早已被粘稠的血液浸透,湿漉漉、沉甸甸地贴在身上,不断向下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,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血洼。
他缓缓抬起头,那双深陷的眼窝如同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线的黑洞。
目光扫过尸山血海,没有胜利的狂喜,没有复仇的快慰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近乎虚无的平静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这平静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令人心悸。
他最后瞥了一眼手中那卷族谱。
曾经光洁华贵、承载着千年荣耀的绸面,此刻已被血污彻底浸透,变得黏腻、沉重、面目全非。
一个个曾经尊贵的名字,或被粗暴的血叉覆盖,或被凝固的血块完全淹没。
这卷象征着清河崔氏命脉的圣物,此刻已成为一份宣告其彻底终结的死亡簿,一份盖满血手印的判决书。
“黄巢”的目光与角落阴影中的赵肉短暂交汇。
赵肉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漠然,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——任务的核心部分,完成了。
“黄巢”深吸一口气,那浓烈的血腥味灌入肺腑。
他猛地挺直腰背,声音如同破锣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响彻死寂的庭院:
“给你们一刻钟时间!”他环视着四周那些浑身浴血、喘息未定的士兵,“把背上的麻袋,给老子装满!一半粮食,一半金银细软!动作快!时辰到了,立刻撤退!”
命令简洁、冷酷,带着劫掠者特有的贪婪与效率。
五千名士兵,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的杀戮机器,没有任何欢呼,没有任何迟疑。
方才还沉浸在杀戮狂热或短暂茫然中的面孔,瞬间被一种更加直接、更加赤裸的掠夺欲望所取代。
他们沉默地、迅速地四散开来,如同蝗虫过境,扑向崔府各处精美的楼阁、幽深的库房。
沉重的脚步声、翻箱倒柜的哗啦声、发现珍宝时压抑的低呼,取代了之前的惨叫,成为庭院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