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喧闹的走寨内,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,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。寨中的男女老少们,只要还能行走的,都已经被栾卓和兹马强行带出了寨子,只留下了那些无法走动的老弱病残。
戚福独自一人行走在空荡荡的寨道上,耳边不时传来妇孺们怯怯的呼喊声——“少爷”、“阿福哥哥”。这些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安,让人听了心生怜悯。
戚福缓缓地走着,他的脚步放得很慢,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。每听到一声呼喊,他都会停下脚步,温和地回应着那些含混的称呼和小心翼翼的目光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,就像春天里的微风,轻轻地吹拂着人们的心田。
终于,戚福走到了一处低矮的木屋前。这座木屋看上去有些破旧,墙壁上的木板有些已经剥落,屋顶的遮盖也有不少破碎的地方。戚福在木屋前驻足,静静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,然后轻轻地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,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。戚福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,才看清屋里的情况。只见十多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,他们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一起,似乎是在互相取暖。当他们突然看到戚福走进来的时候,全都愣住了,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。
待众人回过神来,一声声带着迟疑的“少爷”才如蚊蝇一般,断断续续地响起。戚福并未多言,他面沉似水,只是静静地拣了把矮凳,挨着门边缓缓坐下。
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冷冽的闪电,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庞,仿佛要将他们的内心都看透一般。最后,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些无法掩饰的残缺上——空荡荡的袖管,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体;缠裹着染血污布的断肢,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;扭曲的关节,让人不禁联想到那曾经遭受过的巨大痛苦;空洞的双眼,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和希望。
戚福紧紧地抿起嘴唇,沉默不语。他缓缓站起身来,脚步有些沉重,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。他一步步地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身影,那个身影在他的注视下,显得有些瑟缩和不安。
他缓缓地蹲下身子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。他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,紧紧地落在那个失去了左小臂的少年身上。
那是怎样的一个伤口啊!布条紧紧地包裹着,原本应该是洁白的颜色,此刻却被渗出的脓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。布条的大部分都已经被浸透,湿漉漉的,仿佛随时都会有更多的脓血滴落下来。
而那布条的边缘,更是让人不忍直视。已经干涸发硬的脓血将布条染成了黑色,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坏气息,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伤口的严重程度和时间的流逝。
少年显然对这个伤口感到十分自卑和不安,他下意识地想要把那残臂藏到身后,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这个可怕的事实。
然而,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残臂的瞬间,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别动。”这是戚福的声音,低沉而稳定,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少年的身体微微一颤,他抬起头,看向戚福。戚福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或厌恶,只有一种冷静和关切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戚福的语气很温和,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那伤口是一件极其珍贵而脆弱的物品,需要他用最轻柔的动作去触碰。他的手指慢慢地伸向那脏污的布条,小心翼翼地捏住一端,然后缓缓地将其解开。
随着布条的揭开,那创口逐渐显露出来。创口周围的皮肉红肿翻卷着,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,让人不忍直视。而在创口的深处,脓液积聚着,形成了一滩令人作呕的黄色液体,显然,这伤口已经感染了。
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他紧咬着嘴唇,不敢发出一丝声音,生怕这轻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