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菜下锅的瞬间,整个厨房都腾起带着发酵香的白雾。
秀芝舀一勺猪油,锅里的汤很快变成奶白色。
酸菜丝在汤里起起伏伏,像极了清水河开春时碎裂的冰凌。
鱼片是最后下的,雪白的肉片在酸汤里一滚就卷了边。
秀芝又撒上一酱油老家寄来的干辣椒段,热油“呲”地浇上去,辣椒的焦香混着酸菜的醇厚,熏得人直咽口水。
涂大头蹦跳着进了厨房,夸张的喊道,“哎呀,好香啊!”
洗一只夹起一筷子鱼片,在嘴边吹了吹,看看没有鱼刺,塞进了他的嘴里。
“你来尝尝,熟了没有?”
涂大头哈着气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。
“熟了熟了,又酸又香,好吃,真好吃!”
“别说,这老酸菜熬出来的汤,滋味就是厚实。”
窗户外头来了一块云彩,飘飘洒洒的下起了细雨。
一家人围坐在桌前,大铜盆里的酸菜鱼香气四溢,鱼汤表面结起一层金黄的油膜,映着头顶的灯光,煞是好看。
涂志明和喝橘子汽水的老婆孩子碰了下杯,嘬了口小烧酒。
嘶哈一声再吃一口鱼,美滴很。
生活对谁都不薄。
只要活着,日子其实都差不多!
就看你怎么过了。
…………
在农场的塑料大棚内,小田的鼻孔里塞着纸卷,一丝不苟地提着粪瓢,用粪水浇灌着茁壮成长的芹菜。
这位理工出身的青年做事严谨至极,为了确保粪水泼洒得既均匀又适量,他竟在粪瓢上细致地刻画了刻度,每一勺都精准无误。
严副县长的小姨子马蓉蓉,对小田的这份严谨态度颇为欣赏,话里话外间不吝赞美之词。
“不错啊,不愧是种稻子大学的高材生,干起农活来真是得心应手。”
“是早稻田大学!”小田认真地纠正道。
马蓉蓉轻轻摆了摆手,笑道:“哎呀,管它什么大学呢,浇粪这活儿,可不需要啥高学历。”
“你可能不了解,在我们这儿,干农活有个更崇高的称呼,叫社会主义改造。”
马蓉蓉解释道,“你学问这么高还被送到这里体验生活,想必是思想方面还有待锤炼。
不过,看你现在这么卖力地干活,我相信不久的将来,你定会被调离此地,回到更适合你的岗位上去。”
小田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光芒,急切地询问道:“这么说,我还有机会离开这里?”
“当然啦!孙悟空那么大的过错,被压在五行山下也不过五百年。
只要你肯努力干活,重用之日定会到来。”马蓉蓉鼓励道。
小田听后,精神大振,浇粪的动作更加有力了。
马蓉蓉也不嫌脏臭,就站在一旁耐心指导小田。
浇多少合适,如何将粪肥均匀浇洒在合适的位置。
两桶粪肥浇完,小田直起身子,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不禁感慨道:“种这么多芹菜,得吃到什么时候啊?”
马蓉蓉微微一笑,解释道:“这些芹菜可不是给人吃的,这些都是用来制药的。”
小田心中一紧,警觉地问道:“制药?制什么药?”
“制的是给外国人吃的药,好像叫什么‘威猛先生片’。”马蓉蓉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轰隆隆!仿佛晴天霹雳一般,小田的脑海中瞬间炸响。
“真药方里应该有芹菜!”
这是他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。
…………
“只割一回韭菜怎么够呢?韭菜嘛,就应该一茬一茬地割,割完一茬再接着割下一茬。”
办公室里,涂志明一边翻看着小人书,一边暗戳戳的想:
“怎样才能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