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的坐了回去。
………
皇帝的龙辇,停在昭陵地宫入口。
汉白玉蟠龙碑的阴影里,喜公公跪捧着玄狐大氅,却被枯枝般的手推开。
帝王冕旒垂下的十二旒白玉珠在甬道风中轻颤,碰撞声惊醒壁龛里沉睡的蝙蝠,乌压压掠过九龙碑首‘圣神天纵’的描金御笔。
两个人,一直的往里走。
良久后,终达主墓。
外椁上,阴沉木覆金漆,龙睛嵌东珠。
而皇帝的眼睛,也在与这龙珠对视时,泛出一丝留念不舍的光泽。这位老人,从未有过如此的悲哀。
“修这皇陵,用了足足五万金。”皇帝道,“喜善,朕是那暴君吗?”
“陛下不是暴君,陛下乃我大虞最贤,最仁,最英明神武的明君!”喜善跪在后,涕泗横流的称赞道。
“朕当然不是暴君,亦不是昏君。”皇帝相当不服气的说道,“朕这一生,克勤克俭,从未有过一丝的懈怠。宫中妃嫔,宫女太监,乃历朝最少。除了南征北战,从未以南巡名义游赏。不过是想死的时候稍微体面一些,而那翊轩,却几番暗示朕国库空虚,修陵花费甚多,他有一丁点孝心吗?”
喜善低着头,不敢乱说。
“还有翊云。”皇帝继续细数道,“说是要为朕解忧,无非就是想跟他哥不一样,显得那么孝顺一些。可没当这太子前,他若没有好处,几时想过真心孝顺母后,父皇了?”
这两个儿子,皇帝都不满意。
他愈发的怀念,曾经的太子和宁王。
亦或者说,他是在现实的世界里,寻找虚幻。
他想要一个,有担当,有能力,还重感情的太子。
而想来想去,他还真的找到了……
“姬渊,你的眼光真不错。”
皇帝是没有想到,自己最优秀的皇子,竟然是一个几乎被弃养的忤生。
“陛下。”就在这时,喜善在一旁小声的禀报道,“刚才来消息,宋时安去参加了司马煜葬礼。”
听到这个,皇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:“这老废物,还真是有种。”
喜善不太懂。
宋时安去参加的司马煜的葬礼,为何有种的是司马煜?
难不成,司马煜之前在未将这个梦透露给任何皇子的时候……
只告诉了宋时安!
“你应当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吧?”皇帝问道。
“……”喜善被问得一激灵,连忙道,“奴婢不敢妄加揣测!”
“这里,只有你跟朕。”皇帝看着他,道,“陈宝不愿意为朕做事,朕就流放了他。而现在,你愿意为朕做事吗?”
“奴婢愿意!陛下让奴婢做什么,奴婢拼了命的也会去做!”
喜善极力的表达着忠心,连连磕头。
“喜善。”皇帝笑了,看着脚边的他,突然的问道,“你觉得朕相信你吗?”
“……”喜善愣住,没太听懂。
“此刻,皇陵主墓里,只剩下朕跟你。”皇帝提醒道,“朕出行时,何时不带锦衣卫?”
这时喜善才明白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哪怕借自己一万个胆子都不敢有弑君的念头,可哪位皇帝出行时,不会带一些亲卫呢?
再者就是,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。
所有的对话,只有他们自己知,甚至连‘天’都没办法窥听。
“陛下如此信任奴婢…奴婢万死不能回报。”哽咽几声后,喜公公真挚道,“奴婢,愿意为陛下分忧。”
目光坚毅的,他看向了皇帝。
而皇帝淡然一笑后,转首一边。
这个秘密,就这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