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疙疙瘩瘩的喉音和喘息般的低音,也的的确确是童声,为什么我以前倒没有察觉?难道是他和他的声音在今天格外像人类?西巴轻抚着这根几乎快和他小臂一样粗的尾巴,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只觉得浑身直哆嗦,‘母后,你知道它是怎么到了我的手里吗?’”
“当时我几乎想要脱口而出,‘别再玩弄这根尾巴了,我快要吐了。’可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,只是强压着内心的翻滚低声道,‘我儿,我没有见到这尾巴上有血——你是怎么把它弄下来的?’”
“‘你相不相信,我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地祈祷,这尾巴就自己断了?’西巴抬起眼皮看着我,人性越来越多地在他可怕的双眼中闪耀。”
“我看着西巴,他的表情很真诚——能在这样一张脸上看到这样浓厚的真诚和人情味儿是不太容易,因为在以往我在他脸上发掘到的只有无法触及的可怕——我说,他的表情极其诚恳,带着推诚布公的坦荡,我胸口中激荡的反胃之情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消退了不少,我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的话头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“‘母后,我知道你一直痛恨我,’西巴从床上直起身子,他的身形比同龄的七岁男孩要高大很多,猛地看过去,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这是个十三、四岁的人形生物,‘我难道是眼瞎吗?我难道是迟钝吗?发生在我身边种种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,并且完全明白。母亲,每当我看着镜中自己的形象,我就极其恨恶我自己——实际上,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加恨恶我自己。母后,如果我必须要恨你的话,也不是因为你从小就不爱我而恨你,而是因为你竟然没有在刚生下我这个怪物之时就把我掐死而恨你。’”
“听了西巴的话,我心如刀绞,急忙过去搂住他枯槁的肩膀,眼泪涌流出来,落到他的头顶和手臂上,‘我儿,你这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。你不要说了。’”
“‘不,我一定要说!’西巴挣脱我,‘以前我怕你不爱我所以不敢和你多说,可是我现在必须要说,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无比清晰的预兆。’”
“‘预兆?’我惊讶地重复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