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谷通路,巴拉查手持火把,一马当先,领着队伍大步前行。 火光摇曳间,狭窄小路的全貌映入眼帘。 久不见人迹,路边已经长满杂草与灌丛。 火光映照中,这些花花草草的影子投射于崖壁,犹如张牙舞爪的恶兽。 顾长风缩着脖子,躲在人群最中,心中不安愈发强烈,不时回望。 总觉得背后那看不清的昏色里,有什么玩意死死盯着自己,令人头皮发麻。 直到步入谷地,顾长风忍不住再次开口: “那个...统领,要不某还是先退出去吧...这地方太邪性了。” 有一有二不能再三。 巴拉查刚要发作,突然,只听一声轰然巨响,犹如惊雷在山谷上炸开。 紧随其后的,是环绕谷地的周遭山崖上,无数滚石如暴雨倾泻而下。 “不好!有埋伏!” 巴拉查装作脸色大变,高声喊道。 下一瞬,手中弯刀豁然出鞘,双臂微张,身体半蹲,慌乱的四处探寻。 滚石沿着山壁轰隆而下,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巨响。 但可见视线只有火光摇曳之处,等看清巨石来向,已经来不及躲闪。 护卫外侧的巴人或世家奴仆,率先被滚石砸中,或是倒地就睡,或是哀鸿遍野,分外凄厉。 人肉盾牌层层卸力,后继无力的滚石,总算安稳停靠在一片鲜血泥泞之中。 可还不等众人松懈,旱天雷爆燃飞溅起的火星,正如工匠预期的那般,落于山脚处堆积的干燥杂草。 熊熊大火围绕山壁形成火墙,浓烟滚滚,弥漫整片山谷。 山仅有的通路,被碎石、滚石与大火堵得严实。 整片山谷,已然成了巨大牢笼,只有活下去的人,才能站着走出山谷。 来战,来战! 薛礼率兵一众亲卫,从火焰中跃马冲锋。 “杀啊!” 薛礼高声呐喊,声音如惊雷炸响,震得人耳膜发疼。 猛夹马腹,马声嘶鸣中,化作离弦之箭率先砸进人群。 手中横刀挥舞着,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。 每次寒光闪过,就有敌寇反应不及,人头落地,鲜血喷涌,染红四野。 骑兵们紧随其后,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。 居高临下的箭雨掩护中,兵卒们挥舞横刀,穿刺长槊,虎入羊群般肆虐,无可匹敌。 僚人与世家援兵根本组织不起反抗,便纷纷倒于血泊之中。 惨叫哀嚎、兵器叮当碰撞、战马嘶鸣彼此交织,几乎只在瞬间,这片绝地已成人间炼狱。 残肢遍野,流血漂橹... 目之所见,像是一柄巨锤砸在顾长风的心头,但他顾不上作乱的五脏庙,慌张探寻,寻找生路。 但战场是何等残酷,又如何容得下他四处张望。 顾长风只觉眼前一暗,抬头望去,却见高侃手持长槊,居高临下的眼神分外冰冷。 盯向自己,如同盯向一个死人。 “顾长风!哪里跑!” 高侃一声暴喝,满腔愤怒宣泄而出,手中槊锋猛地刺出,迅如闪电。 顾长风慌忙躲闪,却这五体不勤的身手,又如何敌得过高侃的日夜打熬。 终归是慢了一步。 长枪刺穿肩头,鲜血染红锦袍。 这难以遏制的剧痛,让顾长风发不出一声惨叫。 他能说些什么? 本该驰援李斯文的联军,却与巴人混迹在一起,悄无声息的赶至巴州城? 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叛乱证据。 不管今天能不能逃脱生路,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。 “饶命!饶命啊!” 话虽如此,但顾长风又哪里有誓死不屈的气节。 ‘邦邦’几声磕头求饶,额头渗出血迹。 堆满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