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苏宁接过文件,立刻翻开。 在“恶劣环境可靠性”攻关小组的会议上,他提出的基于非牛顿流体力学模型来模拟污垢附着效应的方案,得到了怀特博士的高度认可,但也遭到了桑德尔工程师更隐晦的质疑。 “这个模型太复杂了,计算量巨大,会严重拖慢项目进度。”桑德尔在会议上提出异议,“我们是否有必要为了理论上可能提升的百分之几的可靠性,投入如此多的资源?” 这一次,苏宁没有退缩。 他调出了前期测试的数据对比图,“桑德尔工程师,这不是理论上的可能。根据我们初步的模拟和对比实验,采用新模型筛选出的改进方案,在模拟丛林环境的极端测试中,故障率从原有的百分之八点七下降到了百分之三点二。这意味着,每一千名士兵中,可能有五十五个人会因为这项改进而增加生存机会。我认为,这样的投入是值得的。” 苏宁引用数据精准,逻辑链条完整,将个人情感完全剥离,只以技术和结果说话。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,连桑德尔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 怀特博士赞许地点了点头。 下班后,他常常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人。 回到空旷的公寓,他有时会站在窗前,望着远处雷神公司大楼零星亮起的灯光,那是其他同样在加班的身影。 他会想起金允智的叮嘱,然后简单地为自己准备晚餐,虽然依旧是微波炉加热的速食居多。 偶尔,他会收到金允智从汉城寄来的信件。 信中她会描述汉城的秋天,父亲的身体状况,她参与家族事务时遇到的趣事和烦恼,字里行间充满了思念和对未来的期盼。 苏宁知道这一次和金允智的分别可能是永远,毕竟金允智不可能一直等待着自己。 …… 日子在忙碌与期盼中平稳度过,苏宁在雷神公司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,他主导的几项改进方案也进入了实质性的测试阶段。 然而,命运的转折有时来得毫无征兆。 一个寻常的工作日下午,部门主管马丁·弗罗斯特先生将苏宁叫到了他的办公室。 与往常不同,弗罗斯特先生脸上没有了那种程式化的笑容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遗憾与公事公办的严肃。 他没有寒暄,直接将一份印有军方抬头的文件推到了苏宁面前。 “甘先生,这是刚刚收到的,来自陆军人事司令部的评估报告副本。”弗罗斯特的语气平淡。 苏宁拿起文件,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冰冷的文字。 报告的核心内容是指控他在代号“夜莺”的侦察行动中,对疑似越南工程兵单位表现出“非典型的迟疑与潜在的同情心理”,并据此推断他“在涉及敏感国防项目时可能存在忠诚度与可靠性风险”,建议“接触核心机密权限需重新评估”。 苏宁的心沉了下去。 他立刻明白,这源于他当初拒绝向那队工程兵开火的事件。 尽管当时他的判断基于纯粹的战术考量,并且得到了排长詹森中尉事实上的默认。 但这件事显然被某些人记录在案,并在此时成为了攻击他的武器。 “弗罗斯特先生,”苏宁放下文件,声音依旧保持镇定,“关于那次事件,我有详细的战术分析报告可以说明情况。那并非出于同情,而是基于风险与收益的理性评估……” 弗罗斯特抬起手,打断了他:“苏,我明白。我个人欣赏你的能力,也相信你的解释。但是……” “雷神公司与国防部的合作是生命线。我们必须严肃对待军方的任何正式评估,尤其是涉及到安全许可的问题。这无关对错,而是规则。” “公司高层已经做出了决定。很遗憾,你的职位涉及到当前项目的核心数据,根据这份评估,我们无法再维持你的安全许可等级。因此,公司不得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