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家对下人有绝对的“生杀予夺”权力,在驯化的过程中,关于“反抗”的念头总是首要摘除的目标,久而久之,高压式的控制下,就算错不在下人,下人也得认。
可眼下这个情况,上官安都还没有发难,作为管家的反应倒是激进——见丫鬟只顾摇头否认却说不出其它,想也不想抬手朝人脑袋就是重重一巴。
上官安见状,眼睛微微一眯,无有表情,亦未阻止,更没有出言再斥责任何一人,只是默默看了管家一眼,才抬手往另一侧窗下的花几一指——
一条粉白锦帕刚刚好挂在盆栽之上,一半勾住花叶,一半悬垂。
头上挨了一巴掌的丫鬟和管家同时看见老爷所指,丫鬟先一步过去,将帕子小心取开,才再细看,后才回道:
“回老爷,这就是夫人的帕子。早上您出门后, 的确只有夫人来过一趟。”
上官安不动声色,挥挥手,淡淡说道:“下回留神点,就怕挂住再带倒了。”
而书房的这一段小插曲,侍卫全然不知,他只在管家再次到来通传后,站起身来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——顺利且及时地把人再次送回到圣驾面前,甚至于当上官安亲自抱了个竹编小箱在怀,从上车、下车,再到一路走到安和殿,侍卫都未曾上前表达协助。
.
刘衡并未计较上官安晚到一刻钟,只是饶有兴趣地指着他怀里那个竹箱,道:“就说你有匣子,快些打开亮一亮宝贝吧。”
上官安此时却是不急,抱着箱子朝天子躬身而礼,并道:“微臣斗胆,想先求一则恩典。”
别的时候,恩典最有可能是什么赏赐,可现在这种情况,很显然就是“答应一个要求”。
“臣子提要求,让君王答应”——这种事,遇着君王心情好,笑骂一句“疯了吧”那是开恩,若真触了天子霉头,可就是危及族群的祸事。
吕意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闻言立刻先去看天子脸色,瞧出天子表情有些古怪,不觉额角就先跳了两下,却还不好在这时开口,便就假借走上前去,一边伸手去接上官安抱着的竹箱一边还朝对方递个眼色。
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,上官安分明瞧见,却熟视无睹,甚至连视线都不曾朝他这边瞥来一下,不仅如此,就连手里的东西,也没有要转出的意思,一时间倒像把吕意架在了那。
眼看气氛凝结,不想座上君王却是以一阵冲天大笑主动打破僵局,又连说三个“好”字。
至此,上官安松手。
吕意小心将箱子捧到自己怀里,才一转身,就见天子朝他动动手指,遂径直来到御桌前,将箱子放到桌上,正待开箱,不想天子再次挥手,示意其退开。
.
安和殿中,再次清场,吕意也没留下。
箱子并未打开,刘衡只将手掌压在上边,直视上官安:“朕前次召你回京,命你找书,你是不是就已看出来什么?”
上官安迎着天子的注视,平静回应:“微臣不敢欺瞒圣上,彼时臣心底确有疑惑,只是圣上不说,臣便不能问。”
这次刘衡没有出声,但脸上那抹笑意却是实实在在的,甚至眼底都带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:“你确实是个聪明人 。”说着拿手指一点箱子,道,“说说吧,都有些什么收获。”
.
“巡考”也非今天说明天考,却得有一段准备时间,上官安就是利用这个时间,快速安排人,既从明面上光明正大地检视各种文书材料,又让人更换装束以不同身份暗中查找古籍善本。
提及探查,周知“微服私访”常有奇效,可身为学政,了解史料,官方就是绕不开的一个层面,而自己这个官身恰恰是更为便利的工具,掩饰身份反倒不利于顺利接近官面上的东西,遂此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