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魏翊渊畏惧的吞咽了一口唾沫,而后低下头,“二哥,我错了。”
“你没有错,你只是怕了。”晋王转过身,双手背在身后,面向湖水,道,“害怕到,将你的那些机智全然失去了。”
“二哥?”魏翊渊不理解晋王这话是什么道理。
“倘若,梦中的逆臣,是诸多皇子之一,你有何好怕的?”晋王带着一丝批判的质问。
“二哥,倘若这个皇子是我的话……”魏翊渊道,“四哥会杀了我的。”
“他杀你,我会允许吗?”晋王回怼道,“你不相信兄弟之情,你信唇亡齿寒吗?”
“……”
“还有,倘若他要杀你我,那忤生能够允许吗?”
“……”
晋王连续的两个问题,让魏翊渊明白了:“为此梦而棘手者,非你我,而是四哥。”
“不管这个皇子是谁,剩下的皇子都会有危机感。”晋王眼神坚毅道,“都会,被迫的抱团。”
“他逼死司马煜,皇帝流放陈宝,本质上就是不想让这个秘密泄露,让我们这些皇子抱团。”魏翊渊突然想明白了一切,“并且,让我等不敢出头,让我等必须收敛,小心做人,不可有一丁点不臣之心。”
“只有这样,皇位才能够稳稳的传到太子的手里。”
晋王原本不懂这些,可代入到皇帝的视角之后,他就全理会了。
“不愧是老爷子……”
魏翊渊愣神的拍了拍手。
将皇帝最后的布局,终于是看明白了。
这个梦,皇帝放出来,就是为了让他们人人自危的。
毕竟直接定吴王为太子的话,到时候他继位时,会有很多麻烦。
本身就拥有不少世家拥趸的晋王,以及刚在军队里立下威名的魏忤生。
不削的话,吴王位置也坐不稳。
所以,老皇帝亲自下场。
要的,就是让你们陷入自证陷阱。
君子无罪,怀璧其罪。
交出,你们的璧。
“我只是交了党羽,让他们出京。”晋王道,“但我的立场未变,若有变,世家勋贵亦会成为我的拥趸。”
晋王,不是傻子。
逆风时,他太强了。
也是。
倘若没有那个宋时安横插一脚,他才是太子。
“只是不知道。”晋王相当不安道,“此梦,到底有没有另外的人知道。”
“虽然不知道另外一人是谁。”
而想到那日在府外,逮住了悄然出门的司马煜后,魏翊渊笑了:“但四哥他,还真的不能安枕无忧。”
………
十月,盛安城在过早降临的寒潮中,化作一幅青灰底色的工笔长卷。
司马府中灵堂里,四品云雁补服悬在乌木棺椁上方,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青金绣线,像垂死鸟雀的挣扎。白幡拂过堂前‘忠勤懋著’御匾时,裹挟着寒风正卷起满地纸钱。
这是喜公公亲自带来朝廷的慰问。
司马煜的长子司马近面色憔悴,满目哀伤。司马府的主母更是哽咽泪流,难以自立,需要丫鬟搀扶。
“夫人请节哀,切莫太过悲伤,以免伤了贵体。”喜公公安慰道。
“谢公公……”主母刚一开口,哭的又更狠了。
“快送母亲回去歇息。”司马近道。
“是。”
就这么,丫鬟把夫人给带走了。
“公子啊。”喜公公道,“司马大人这一生跟奴婢一样,都是侍奉皇上,称得上忠勤,临了也算是善终,请你节哀。等到守孝完后,还请继承意志,出任这太卜令一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