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地平线上,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雷声!
不,不是雷声!
这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!
审荣猛地一个激灵,扒着冰冷的垛口,极力远眺。
安阳城头上其他守军也是骚动起来,脸色发白。
那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!
沉闷而富有节奏,带着无坚不摧的恐怖力量,由远及近,滚滚而来!
紧接着,一片黑色的潮水,沿着宽阔的官道漫涌而来,旗帜如林,兵甲反射着云层后透出的惨淡天光,森然寒光映照四方!
在这股黑色洪流的最前方,一杆猎猎招展的大纛赫然在目!
三色大纛!
即便隔着如此距离,也能感受到其带来的无上威严与磅礴压力!
和之前魏延用的三色旗帜,只要不是眼瞎,就都能看出其中的区别来!
真,真是骠骑大将军?!
为什么没有直接北上邺城,而是……
而是直扑安阳而来!
为什么?!
噗通!
审荣双腿一软,再也支撑不住,直接瘫坐在城砖上,就连锦袍上沾染了泥污也无暇顾及。他脸色煞白如纸,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,没有当场尿出来,已经算是前列腺合格了。
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
审荣失神地喃喃自语,大脑一片空白,所有的侥幸,所有的算计,所有的退路,在这一刻,被眼前这无边无际的黑色军团碾得粉碎!
彻底的崩溃!
在这一刻,审荣仿佛已经看到了城破之后的情景……
如狼似虎的骠骑军冲入城中,将他审氏满门抄斩,男女老幼,一个不留!
他的头颅会被砍下,悬挂在城头……
不,甚至会更惨!
他之前所有的负隅顽抗,都成了审氏一族的取死之道!
不!我不想死!我不能死!
强烈的求生欲如同火山般从绝望的深渊里喷发出来,瞬间吞噬了审荣的理智。他猛地从地上爬起,状若疯癫,目光疯狂地扫视着城头。
安阳的守军已经乱作一团,惊恐的叫声四处响起,有的兵卒甚至拿不住刀枪,跌落在地。
县令正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,慌慌张张地爬上城头,似乎还想试图组织防御,稳定人心,但他那颤抖的声音和苍白的脸色,早已出卖了了这些安阳官吏们内心的恐惧。
安阳县令一转头,看到了审荣,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急步过来,审公!审公!这……这如何是好?骠骑大军……这……
审荣忽然之间,脑袋里面灵光一闪!
一个疯狂而歹毒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窜入审荣的脑海!
要想活命,就必须立下大功!
就必须和过去彻底切割!
就必须有人来承担所有的罪责!
而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县令,就是最好的祭品!
杀了县令,献城投降!
不仅可以免死,或许还能……
还能有功劳!
审荣的眼眸,瞬间就是涨红起来,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为了孤注一掷的疯狂。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,在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如同扑食的饿狼般冲向县令,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:狗官!就是你!贪生怕死,苛待百姓,还想胁迫全城军民为你陪葬!我审荣今日为保安阳满城生灵,为民除害!
审公!你……
县令惊骇欲绝,话未出口,就只见刀光一闪!
血色喷溅而开!
噗嗤!
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,染红了审荣狰狞扭曲的脸庞,也染红了湿漉漉的城砖。
安阳县令难以置信地瞪着审荣,伸出手像是要抓住审荣,但片刻之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