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2章 种子库建成后给我个看大门的活儿我还能动弹想看着它(4 / 7)

他顿了顿,转过头,看着周小川:“这戈壁上,每一粒沙子,都听过誓言;每一块石头,都见过牺牲。你觉得荒,我觉得厚。你觉得空,我觉得满。”

风从戈壁深处吹来,卷着沙砾,打在脸上生疼。界碑沉默地立着,在无边无际的黄沙中,像一枚钉进大地的钉子。

回到哨所,已是傍晚。太阳西沉,把整个戈壁染成血红色。炊事员老赵——其实也就三十出头,但在哨所兵龄仅次于杨大山——正在做饭。所谓饭,就是罐头肉炖土豆,加点脱水蔬菜,主食是压缩饼干。

“小川,来,帮个忙。”老赵招呼他。

周小川走过去,看见老赵从库房深处拖出个木箱,打开,里面是些瓶瓶罐罐,装着种子。

“这是...”

“菜种。”老赵小心翼翼地捧出个玻璃瓶,里面是些干瘪的茄子籽,“咱们哨所后面,不是有片小洼地吗?我寻思着,试试能不能种点菜。”

“这儿能种活?”周小川怀疑。他见过那片洼地,除了几丛骆驼刺,什么都没有。

“试试呗。”老赵眼里有光,“我爹是农民,他说,只要肯下功夫,石头缝里也能长出庄稼。再说了...”他压低声音,“班长他媳妇,前年寄来的种子,一直没舍得用。”

周小川这才知道,班长杨大山结婚了,媳妇在山东老家。结婚八年,团聚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年。哨所墙上贴着的合影里,班长穿着军装,嫂子穿着红袄,两人都笑着,可眼神里藏着说不出的东西。

那天夜里,周小川站岗。月很亮,冷冰冰地挂在头顶,把戈壁照得一片惨白。风停了,寂静便从四面八方涌来,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。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“死寂”——没有虫鸣,没有鸟叫,连风声都没有,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,在无边的空旷中被无限放大。

他有点慌,握紧了枪。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声狼嚎,悠长,苍凉,在夜空下荡开。紧接着,哨所旁的狗舍里,铁蛋低低地呜咽了一声。

“别怕。”杨大山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,披着大衣,站到他身边,“是狼,但不敢过来。铁蛋在呢。”

“班长,你咋没睡?”

“睡不着,起来看看。”杨大山点了支烟,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,“想媳妇了。”

周小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他十九岁,还没谈过恋爱。

“我媳妇叫秀兰,名字土,人好。”杨大山吐出口烟,烟雾很快被夜色吞没,“结婚那天,我穿着军装,她穿着红袄。我说,秀兰,我守边,你守家。她说,你守到啥时候,我等到啥时候。”

他顿了顿:“今年是我守边的第十二年。她等了十二年。每次打电话,她都说,没事,家里好着呢。可我知道,爹娘老了,孩子要上学,地里活重...可她一句怨言没有。”

周小川看着班长。月光下,这个山东汉子的侧脸像戈壁上的岩石,坚硬,沉默,可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。

“班长,那你为啥...不申请调回去?”

杨大山深深吸了口烟,把烟蒂在鞋底摁灭。“我走了,谁来看这碑?”他指了指黑暗中界碑的方向,“我爹的烟斗在底下埋着呢。老班长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,大山,这碑,这线,得有人守着。守住了,家才在,国才在。”

他拍拍周小川的肩:“你还小,不懂。有些事,总得有人做。就像这戈壁,看着荒,可地底下有石油,有矿,更重要的是,它是咱们中国的土地。咱们的脚踩在这儿,界碑立在这儿,这道线,就实实在在在这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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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半夜,周小川抱着枪,看着东方的天际渐渐泛白。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,照在界碑上时,他突然明白了班长的话。那道阳光